(集微網報道 艾檬)國內一家知名的模擬IC廠商,在校招時從哈爾濱到成都、再到廣州,跑了十幾個學校,面試了很多人,最終15個人接受了offer,平均跑一個學校才能招一個人。如果說這組數字還不能對您有所觸動,那來看這一項:一個剛出爐的數字是國內IC業人員的平均工資是月薪9000元,但同時國內知名大公司開價年薪30萬元招不到一個合格的IC人才,這一巨大的落差說明了什么?可以套用一個順口溜:招人難,招IC人才更難,招合格的IC人才難上加難。這背后折射的困境究竟該如何破解?
校企對接斷檔?
對于9000元和30萬元這一巨大的落差,AMD大中華區副總裁黃志強認為這在本質上說明了“國內院校培養的人才是否真正是企業所需”這一問題一直沒有很好地得到解決,學校培養的人才和企業需求掛鉤將是長期的課題。
清華大學微電子所副所長吳華強教授也曾在演講中指出,目前我國IC人才規模和質量無法滿足產業的要求,主要存在產業人才缺口巨大、高校人才培養供給嚴重不足、高端人才極其缺乏等問題。
誠然,國內也意識到這一落差,各地IC相關的學院也在積極探索校企合作機制,主動對接IC企業的需求。
吳華強以清華大學微電子所舉例說,今年開設了IC專業管理碩士項目,該項目要求學生有不低于一年的時間在企業進行實習,企業導師和清華導師共同設計研究課題,讓學生在讀書期間就可以真刀真槍地做課題、做項目,一方面有利于提升學生培養的有效性,另一方面可以促進企業和學校解決實質性問題的合作。
吳華強還提議說要借鑒成功經驗,他指出,美國大學對于半導體產業技術發展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在美國體制下,產業界和高校聯合在1982年成立了SRC。SRC通過鼓勵原始創新,緊密結合企業需求,公益性地提供芯片研發的必要服務,解決了半導體技術發展中很多難題。我國也可以借鑒SRC的經驗,成立我國集成電路人才與產業促進中心,打通企業與高校的資源、信息渠道,培養滿足產業發展的人才。
高端人才進與退?
高端人才缺失一直是國內IC業的“心病”。就如圣邦微電子董事長張世龍所提及的,IC企業要不斷發展就一定要出新產品,畢竟在IC業,產品一旦上市了價格就一天比一天低,要讓公司的銷售額增長、毛利率增加,就要根據市場的需求不斷推出新產品、開拓新客戶,就需要不斷地技術升級和管理錘煉。
而高端人才已不止是技術大牛或管理大拿,盛世投資管理合伙人劉新玉認為,合格的產業投資人也是稀缺人才。過去兩年,各地都成立了地方政府產業基金,但專業的投資人才仍很稀缺。
對于合格的產業投資人才的標準,劉新玉從硅的特性進行了解釋,她說,一方面,基于硅的包容性和穩定性,加工出來IC為人類生活帶來巨變;另一方面在制造過程中,通過復雜工藝對不同的材料充分吸收然后再融合,實現了穩定,達到了平衡性。最后,完成從沙里提取硅到復雜的加工整合,再到實現各種智能IDEA出現的全流程。因而,具備包容性、穩定性和平衡性的人才可謂合格的IC業投資人才。
而靠吸引海外歸國的高端人才的思路究竟能走多遠?黃志強提出質疑說,這存在的一個問題是這些高端人才如果回到國內,他們就失去了與國外同行交流或在國外最先進的科研機構學習的機會,如何保證他們的學術始終是前沿的,同時又能為中國IC業作出更大的貢獻?而且,中美兩國的技術發展線路如果不能夠緊密交融,而選擇走不同的發展道路,會否導致未來IC業的分裂?
黃志強的話中有因。尤其是隨著IC技術發展邁向后摩爾時代,技術路線不像之前那么明晰,很多顛覆性研究正在涌動,包括AI芯片的架構就有諸多路線并行。吳華強提到,如何力爭實現IC技術的重大原創性成果突破,抓住新一輪技術變革的先機至關重要。
仍應加強知識產權保護
而高端人才從國內培養呢?這又觸發一個“內核”——機制的問題。黃志強舉例說,CPU的內核最代表水平和質量,很少有人敢重新設計一個CPU內核。因重新設計的話,如果設計思路錯誤將導致倒退三年、損失兩三億美元的代價,而這一代價很少有人能夠承擔。但幾年前AMD有一個技術大拿自擔風險設計內核,終于成就了AMD全球首發的7nm的CPU。
而在實現這一創舉的三大緣由中,最重要的是知識產權因素。黃志強表示,因為美國有很好的知識產權保護機制,他認為自己的研發成果能夠得到保護和認可。當然,公司的容錯機制也不可或缺。
回到中美貿易戰的焦點,特別在IC業根源仍在知識產權保護。“中國的半導體企業要真正成長、要真正走出去,保護知識產權將是重要課題。應該從現在起就建立良好的機制來保護知識產權,使IC業能夠不斷涌現一些優秀的領軍人物,帶領IC企業不斷向前。”黃志強強調。
從現狀來看,我國IC企業一方面在知識產權儲備欠缺,存在應對國際企業利用知識產權制造競爭壁壘的經驗不足的情況,在市場競爭中亦屢屢遭遇各類知識產權問題。另一方面,我國IC企業在規避知識產權壁壘之際,還要不斷迭代研發,雙重壓力之下對我國IC企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無論如何,加強知識產權建設已然勢在必行,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