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目前仍主要依賴隔離措施才能抑制的疫情之下,處于勞動密集型范疇內的中國手機制造業及其產業鏈相關企業,正在面臨著一場十分嚴峻的挑戰。其所失去的可能不僅僅是短期內的業績損失,從更長遠的視角來看,有可能會加速去年全球貿易糾紛下的全球產能平衡機制,進一步分散過度依賴中國內地員工紅利所帶來的風險。
而對于智能手機面板供應重鎮的疫情中心武漢來講,除了要應付疫情所帶來的工廠內部人員疫情監察所帶來的不便之外,其工廠制造業以外的因素可能影響會更大,包括交通與人員流動管制所帶來的供應商生產資料交付、客戶產成品交付、以及產品、設備的產業鏈技術支援等。
武漢半導體與面板企業的工廠內部生產基本上不受疫情影響
2020年2月4日深天馬A就公告表示,根據行業特點和市場需求情況,公司產線在春節期間保持連續生產運營。
深天馬認為受影響的部分主要為子公司武漢天馬微電子有限公司生產基地位于武漢市,短期內物流、員工返崗、部分原材料供應等面對一定的壓力,公司位于其他地區的生產基地受疫情影響較小。
事實上通過近二十年的發展,中國內地的電子制造業,基本上實現了現代化超凈工業升級,所有直接與產品接觸的工序,都集中在了中央空調控制下的無塵車間里進行。
僅管工業界在應對密閉作業空間容易產生類似 “軍團病”的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現代先進的中央空調系統一般都帶有紫外消殺病菌、霧化消殺病菌、分子隔膜過濾隔離病菌等功能,基本上能避免了絕大部分以呼吸道和上皮組織為傳感路徑的侵入性疫情,沿空調系統內擴散傳播。
但是并不排除還有相當一部分的“非核心工序”,由于投資規模、設計水準、以及施工技術水平的原因,沒有完全采取嚴格的污染隔離技術,反而因為空氣循環的原因,進一步的加速了處理能力外的污染物在整個中央空調系統里進行擴散與傳播。
這也是近期以來,很多設在武漢的先進電子制造業,基于產業自己特點的原因,在沒有發現疫情感染之前,仍然按照以往的作業規律進行生產,所受影響僅為輪崗休假期間,離開了廠區的部分人員。
事實上,聚集在武漢的先進電子制造業里面,比例較大的就是半導體與面板,如長江存儲、京東方、TCL華星、深天馬A等。這類企業的特點是生產線在正式開啟后,幾乎是不會停止,只有在例行的年度設備檢查、例行的設備器件更換與工藝修整時會短時間進行設備輪換作業。
現代的半導體和面板產線如果出現了整條生產線停線的狀況,除了突發的停電事故與不可抗的自然災害外,基本上就代表了這個生產線的壽命終結。
現代半導體制造業的另一個顯著的特點,或者說生產技術上的完美突破,就在于半導體制造業的各種環節中,對于器件制作各層表面的污染防護,都達到了工業界較高的水平,不管是有機物污染、無機物污染,還是菌體污染,都有著十分嚴格的防護實施和作業標準。
而且由于現代的半導體工業,在器件加工環節基本上都已經實現了全自動化生產,除了極少數的生產作業人員外,僅剩工藝巡視人員、質量管理人員、設備保養人員等會偶爾在工場內逗留。也就是說,半導體工業中的器件加工環節,大部分產品差不多完全脫離了勞動密型生產作業方式。
而這些工場內部的作業人員,即便是平時的防護措施,也不比重癥病室的防護等級低——包括全身密閉防護服、基礎防護口罩等都是必備作業裝備,再加上防護眼鏡的話,類似武漢疫情的病菌基本上無法感染到生產作業人員。
換句話來說,嚴格的現代超凈無塵車間防污染技術,加上高度自動化生產下的遠程機器作業,基本上已經避免了半導體工業中的器件加工環節會再次發生“軍團病”的可能。
而目前武漢所發生的疫情,其病菌的化學成份、活動/傳染/消殺機制,仍沒有脫離掉“軍團病”的范疇,基本上沒有可能會在半導體器件制作工廠中的生產作業車間內進行傳播與擴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代化的半導體器件制作工廠內部對于武漢疫情是完全免疫的,只要在人員與物品進入工廠車間之前做好疫情防護與隔離,工廠生產車間內部完全不受其病菌影響。
外圍對手機產業鏈的憂慮基本上來自于勞動密集型的組裝與代工部分
目前外界關注的蘋果供應商中,除了半導體與面板器件外,其余設在中國內地的器件組裝廠與OEM代工廠,基本上都遵從了中國內地當地有關部門的規定延長了春節假期,推遲復工,把上班日期定在了2月10日左右。
不過由于這些企業不但生產制造車間并沒有半導體與面板企業那么先進,而且基本上處于勞動密集型企業,一個工段或一個車間的上班員工人數動轍上百,有些甚至是千人大車間集體作業,如何應對疫情的傳染問題,才是業界真正關心的重點。
因為如果在人員進廠之前對疫情的監測,無法完全杜絕潛伏期與感染者進入作業工場,或者生產資料與作業物品在進入工場之前被污染,又得不到有效的病菌檢測與消殺作業的話,這些勞動密集型的作業工廠,將不得不面臨發現疫情感染后工廠整體關閉并隔離的事實。
實際上,目前包括顯示觸模組加工廠、PCB及SMT加工廠、器件組裝廠、整機組裝廠等企業,大部分都在研究如何應對2月10日左右的開工情形,包括回廠人員的檢疫、工廠內部的監控、工業內部消殺作業程序、工業內部應急機制等。
另外,在疫情交通管制的情況下,如何讓返廠員工能順利到崗,到崗后的日常生活能得到充分保障,以及各項生產資料的采購與交付能順利與上、下游企業協調上,也是各個企業頭疼的難題:有庫存的為庫存增加頭疼,庫存不足的為缺料頭疼!
相比之下,往年困擾這些企業的春節假期后招工較難,返工人員減少的問題,反而成了大家能避免現階段企業因服務的員工人員過多,而導致管理成本過高,短期的人員減少也成了企火速節省成本支出的一個緩沖。